第二百六十章:渡苦
他们赢了，他真的成功阻止了知识竹简的降临。
罣妄紧张的心情这才松懈了下来。
事情没真的落定之前他也不敢保证什么，如果他失败了，六藏法师可能就真的要以圣人之躯直面真神了，那事情的走向就有太多不确定性了。
好在，他成功了。
罣妄脸上一喜，抬头看向天空之上的巨眼所在处。
经过罣妄素未谋面的那五位界主在这段时间的努力，天空的裂缝已经合拢了很多，只要看天的时候注意一点就不会无意间看到不该看的，导致危险降临。
他对着那天空上的眼睛竖起手，缓缓比了一个中指。
那只眼睛是曾经不可说的规则被触动，修真界之上的存在投来窥视造成的异象。修真界被监视着，所以他知道，知识竹简必然看得到。
而他这么做目的也很简单，他就是在挑衅。
他之前对神眷者流风放的狠话可不是说说而已，这什么神已经把他招惹狠了，总有一天，他要把知识竹简揍得在地上满地乱爬！
天上的眼睛眨了一下，它向下降了一点，周边的裂缝也由此扩大了一些，似乎真的有存在向这边投过来了注视。
“施主，”泥像出声提醒道，“补天不易。”
“哈哈哈哈。”
罣妄大笑几声，摇摇头，“六藏大师，你之前听到翻书声了吗？”
泥像一叹，双手合十原地坐了下来，“贫僧明白了，天上注定要变了。”
“大厦将倾，蝼蚁岂有苟活之处？”祂的三个头颅都俯首下来，看向那些半生半死的普通人，目含悲悯，“只是这对众生而言未免残忍。”
随即，祂把肚子剖开，又一卷经书放入其中，就诵起经来。
罣妄发现那“卍”字散发的佛光更亮了，一朵又一朵的白莲绽放，在所有的半死人脚下绽放，随后他又一次听到了古刹钟声。
咚，咚，咚。
六藏法师这是要做什么？
罣妄疑惑地看着。
不只是他，他发现之前躲起来的骑牛道人带着罣星也出现了。
看到门徒，罣妄皱了皱眉，这家伙先前打起来的时候不见人影，现在事情结束了他又出来冒头了，真不是个东西。
要不是看在他勉强算是救了罣星的份上，他多少得给他记一笔。
目光移至罣星身上，罣妄眼底浮现一抹愧色，其实罣星还活着，但是又确实死了，他不知道罣星这情况该怎么办。
正想着时，罣妄发现罣星脚下也生出了一朵白莲，不只是脚下，还有头上，身体其它各处也在冒出一朵朵白色的花。
“这是……？”
罣妄不理解这是发生了什么，看起来像是一种污染，但是好像又不完全是这样。
罣星也在惊奇地看着自己身上的异样，这碰碰那碰碰的。
六藏法师看起来在忙，而且不管他在做什么，想来应该也不会害罣星的。
于是乎罣妄也没阻止什么，只是飞至了门徒身边，想向他询问。
但他刚靠近就发现门徒四周出现了一阵青烟，徐徐袅袅，飘飘摇摇，似虚似幻。
而门徒已经不见了，在他眼中的是无数由肮脏的虹色线条组成的门，一扇又一扇门重重叠叠在一起，仿佛一个永无止境的循环。
一下子直面这种冲击，罣妄觉得自己仿佛一个手足无措的亡魂，就在这些循环中无尽沉沦。
罣妄怔了一下，连反应过来，他这是用阴阳眼不小心看到了门徒这位圣人的道身了。
忙眨了眨眼睛，让自己的眼睛恢复成正常的黑色。
视觉一变化，骑牛道人的形象就再一次出现在罣妄眼前。
罣妄揉了下额头，缓解直面一条圣人级大道带来的压力。
“陛下。”门徒尊称他。
“道士，你带来的麻烦可不小啊。”
门徒便道:“惭愧。”
罣妄看向罣星，这才是他过来的主要目的，他问道:“我弟弟这种情况要怎么办？还能救回来吗？”
“本来应当是没救了，但是……”门徒犹豫着看着罣星身上的异样。
“别但是了，有话就说，别说一半留一半的。”罣妄瞪过去，“还是你觉得我理解不了吗？”
“陛下误会了，”门徒解释说，“贫道只是震惊于这位六藏大师的能力和慈悲之心。”
“嗯？祂在做什么？”
门徒弓下两指余出三指，向泥像的所在躬行一礼，道:“祂在成佛。”
成佛？
这是什么意思？
罣妄张了张嘴，刚想细问，又想起自己刚才放出来的话，登时就有些尴尬。
寡王陛下素来好面子，听不明白这种事情他会直说吗？
不，绝无可能！
这时，罣妄看到鹤水河和佛寺竟然又一次出现了。
流水淙淙，佛寺古朴，白鹤盘旋。
在入耳的经声中看到这像是人间最寻常又最不寻常的佛寺，罣妄不知为何心底也生出了几分拜一拜佛的刹那冲动来。
他看到白鹤一直在鹤水河上盘旋，在不知道多少转之后，它一头扎进了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