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立诚一时语塞。
“你说话呀！”向柯真想钻到手机里。
刘庆敏‘哼’了一声，“你别是跟人搞传销吧？那比借网贷还可怕……”接下来是一连串话。
靳立诚静静地听着，半晌才说：“阿姨。”
电话那端安静了片刻，很快有人没好气地说：“谁是你阿姨！”
靳立诚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说：“我是靳立诚，向柯的男朋友——”
“男朋友个鬼！”
通话中晃动声不止，杂音是不是出现，下一秒，电话直接挂了。
靳立诚看着手机，越想越不放心，想拨过去问情况，又改为发文字：“KK，你还好吗？”
聊天页面显示对方正在讲话，接着，一条长达10秒的语音发了过来，但很明显不是向柯，是他妈妈，语速快如炮弹：“你谁？还男朋友？我养那么大儿子容易吗？骗钱简直没底线了！要钱没有！”
说着，向柯的声音出现，好像要拿过手机，‘滴’一声，语音中止。
‘叮’——
新的语音出现：“还买房子？你是开皮包公司的吧？随时跑路是不是？我告诉你，我们家的钱就是刮大风没了，也不能给你！没门儿！”
“妈——”向柯急死了。
到最后语音消息太多，靳立诚根本听不过来，他只好发文字过去，语气诚恳、认真，还报上自己的名字、工作单位、学历背景。
语音终于消停了。
很快，向柯的头像弹出来：“照片！要登记照！”
靳立诚他记得自己好早之前发过一些邮件，内附登记照。但工作邮件太多，他翻了半天才找到一张蓝底照，消息发出去那一瞬，他的心跳仿佛要静止了一样。
他很多年没这么紧张——以前读书考试都没这么紧张过，因为考试总有标准答案，而现在面临即将混乱的局面，还有那只时刻不按理出牌的鹅，靳立诚简直毫无头绪。
车内仪表盘亮着，泛着微蓝的光芒，靳立诚没有发动引擎。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他等了近二十分钟，聊天页面才弹出一条消息：“明天早上来家里，把身份证带上！”接着，聊天对话框弹出一条定位点。
身份证？靳立诚没太明白。
再发消息过去，对方已经没有任何回复。
他隐隐有些不安，听着刚才那架势，是不是KK跟家人吵架了？他知道出柜很难，家人那关尤其难过，但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坦然对面一切，总有办法克服困难的。
辗转反侧一夜，靳立诚早晨6点就醒了，他跟公司申请调休，今天他有重要的事要忙。洗漱时，他比平时还注重仪容仪表，收拾完自己，他又将之前已经准备好的礼物放到后备箱。车子刚倒出来，一切准备就绪，靳立诚忽然犹豫了一下。
他再下来时手里多了一份文件——是他的学历证书，原件。
这样总不至于像骗子。如果非要证明的话。
靳立诚瞧了后视镜一眼，深呼吸，踩住油门，一路疾驰而去。
工作日路上不算堵，但毕竟饶了大半个城市圈，另外要上高速公路，靳立诚开了整整三个小时才到向柯家附近。向柯的电话依然没人接，如果发消息问，只能得到一条地图信息。
看样子他的手机应该是被家人没收了。
也是，KK之前跟寻常人一样，突然交了男朋友，家里人肯定不相信。
凭着之前的记忆往前走，靳立诚的心跳也越来越快，眼看向柯家的大门近在眼前，他却放慢脚步，也不知是什么声响，‘嗖’一下冲出来，白乎乎的，把靳立诚吓了一跳。
不是鹅，不是鹅。
是附近人家养的小白狗，跟其他狗追逐打闹。
这个时间点临近晌午，居民多半在家中准备午饭，倒是没有那么多人聚门口搓麻将。少了围观者，靳立诚稍稍放松了一些，当他走到大门口，狮子锁扣张着大嘴巴，他还是决定给向柯打电话，说自己已经到了。很快，铁门豁出一个方形口子，原来是扇小门，有双眼睛正狐疑地瞅着靳立诚。
‘哐’一下，小门合上。
大门另一侧响起来一个声音：“爸妈，把柯柯看好了！”
“庆敏——”听声音应该是向柯的爸爸，“要是孩子说的是真的呢？”
“什么真的假的？”刘庆敏气不打一处来，“见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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