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序幕
“诸君，随我一起去往更广阔的天地吧！”流风道。
在整个视野范围内就是一座满是尸体和白骨的死城，肮脏的虹色扭曲线条似虚似幻，若有若无地遍布了这片地界。
这就是这座城市的真相。
扭曲的活人，不得安生的死人，各种驳杂的意识在伟力的干涉下集合成了一座荒唐的轮回之城。
或许城市是荒诞不经的，但是真相又该如何才能去接受？
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死人们发出痛苦的嚎叫，撕心裂肺的苦求到处都在响起。
“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我怎么会死了呢？我不应该活着吗？我是修士啊，我怎么会饿死！”
“给我水，快给我水，好热，好烫……”
一副骷髅试图抓住流风，但刚碰到他的袖子就被弹开，同为白骨，但他们已经有了本质的区别。
骷髅落在地上散了架，它却浑然未觉，空洞漆黑的眼眶里燃着幽绿的魂火，“你为什么要揭穿这些，你是何居心，你说，你说啊！”
“为了带大家离开这没有任何意义的轮回，”流风淡淡道，“书中世界无限广阔，只要我们所有人成为一段传说的一部分，我们就能永远以传说的形式活在传说里！”
“生命是渺小的，人力也是渺小的，唯有知识无限远大！”
他兴高采烈地说着，“你，我，他，所有人，都可以在书中留名！”
罣妄这时从空中落了下来，两段记忆在他脑海里交织融汇着，玉祁已经从月光鸟变回了人类，徐徐跟在他身边，并于途中把剑身漆黑的点墨剑交还给罣妄。
两柄点墨剑开始逐渐兼容。
而贝贝现在则还是一口锅的模样，它变得更怪异了，锅上长着两副眼睛和嘴巴，喃喃自语着，“我是贝贝还是背背啊？”
罣妄的灵息之眼已经发动，整座城市都在他的监视范围之内，同时，他也找到了躲在城主府里的罣星。
罣星已经昏了过去，看起来没有大碍，只是失去了人性后余留下的罣星会成为什么样子，真不好说。
除了罣星以外，他能看到的更多的，则是死人，和死人。
“这就是你的目的？”罣妄看向身为白骨的神眷者流风，一时间只觉不寒而栗。
饶是记忆中已经见过一次了，再次看到时，罣妄依旧感到了难以言说的压抑和沉重。
但作为它们的同类的流风表现出来的却是癫狂和兴奋。
罣妄忍不住道:“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我疯吗？”流风看向罣妄，随即摇摇头，“不，这只是陛下你太固执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大道万千，又何必执着于躯壳呢？修炼到了最后，人体只不过是束缚而已。”
“区别只在于，大道修者是一步步把大道融于身体，再身化大道，而我现在却是带着大家直接跳过这一步，直接化身于大道之中。”
“这一样，都是永恒啊。”
流风再次张开手，“或者陛下你问问大家，愿不愿意与我一起，以身殉道？”
根本不需要罣妄问，流风刚一说完，就有声音争先恐后地发出:
“带我走，快带我走，呜呜呜，快救救我。”
“我愿意，我愿意！”
随着轮回的破碎，维持这些死人活动的逻辑也随之消失，它们正逐渐失去行动能力。
此刻无论是谁，无论是以何种方式，它们除了活着以外再没有别的渴求。
罣妄微微闭了下眼睛，又睁开。
他忽然庆幸最后赢的是玉衡，是他的人性。
所以他现在保持的是愤怒，而不是漠不关心。
“这是永恒吗？这能叫永恒吗？”罣妄攥紧了拳头。
“陛下是要与我论道吗？”流风却不在意，“那陛下看来，什么才是永恒？”
这一问罣妄却是说不出话来，因为本质上流风说得也不错。
而且大道是活的，所以这也没有错。
只是，他不能接受。
这种结局，生与死都失去了意义。
不该是这样。
但又该是怎么样？
“哥，你中计了！”
罣星的声音竟然响起。
罣妄循着声音的来源找去，正看到一扇虚幻的由肮脏的虹色线条组成的门出现，一个道士骑牛负剑持琴而出，罣星就在他身边，身上没有半点生机。
罣妄看到这一幕时，瞳孔都缩了一下，人性的罣星真的被杀了。
“书里根本没有这些玩意！他是在鸠占鹊巢，窃取侵据轮回和无相的权柄！进入书里也是重复一样的事情，只是这次要被冠上的是知识的名义！”
罣星一说完，罣妄在电光火石间就明白了之前所有想不通的点。
原来如此，原来这个局根本不是针对他的！他只是那把杀人的刀，他破除轮回的举动，只不过是被借刀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