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川问:“怎么回事?”
清音散人无谓地笑笑,道:“旧事一堆一一你或许不爱听。”
然而无论别人爱不爱听,清音散人都是个我行我素的性子,终究会讲的。
她说,她刚刚吹的曲,是曾经名震江湖的一位英侠写给他妻子的,曲名《归瑛》。
但是后来,那女子死了,被一把大火烧得尸骨无存,连落叶归根都做不到。只留下了一个没娘的可怜孩 子,就是刚才那个小少年。
陈清川听完很久,才回神。
他默默地想,那小少年确实该生气,清音散人确实该挨打。
这对曾经的神仙眷侣,江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倘若将旧事旧曲拿出来搬弄,可不是......像嘲弄么。
陈清川刚独闯浮山,挑翻了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门派,身后还跟着尾巴似的怎么都甩不掉的一堆杀 手。
途中,多亏遇到一个和尚,把他藏进了寺里。
番外心尖朱砂
救他的便是愈善大师。
陈清川肩上受了箭伤,躺在禅房之中。
他问愈善大师:“大师为何救我?”
愈善大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施主正气凛然、清气坦荡,不该命绝于此。”
陈清川藏在慈光寺养伤的时日,寺里来过一个吵吵嚷嚷的少年。
那日他在禅房,都听得到前殿鸡飞狗跳的动静。
他悄悄过去看了一眼,看到一个少年嚷着要回去,几个僧人手忙脚乱地拦他,他就乱摔东西。
少年眉眼精致,眉间一点朱砂痣添了几分妖色。眼角眉梢都艳,都冷,却有戾气横生。
“念狗屁的佛!我又不信它__再不放我回去,我拆了你们的庙!”
一个小僧万分无奈地双手合十:“施主,令尊送你来敝寺便是望你沉心静气......”
“我爹?可笑!他凭什么管我?以前没管过现在却突然来管,早又去哪儿了!”
愈善大师不在,这些僧人一时也没了办法,最后实在拦不下了,就让少年跑了。
陈清川遥遥望着少年的背影,直至那背影完全消失于寺门前的石阶下。
十载寒窗,金榜题名。
这是所有学子的努力和追求。
平步青云的陈清川也曾有挑灯夜读的一段年月。
夜阑星稀,烛火跃动。
眼睛酸累时,他手里还握着竹简,就撑在书案边合上眼小憩了一会儿。
他做了个极短的梦,春梦。
梦里的人不知道是谁,醒来后只记得他仰起的脖颈和精致的喉结,还有眉间一颗若有似无的朱砂痣。 光是回想这几样东西,就叫人面红耳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