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好好的
靳立诚下意识地笑了，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医院，“没事，没事。”他轻声说。
向柯连忙往靳立诚领口探去，确认他身上红疹消下去，略微松了一个口气。他整宿都没怎么睡，头发乱糟糟的，现在眼下乌青，眼睛还红肿着，靳立诚越看越想笑。
“你笑什么笑！”向柯没好气地冲他嚷，眼眶都气红了：“酒精过敏还非要喝，真要出事了怎么办！”被他这么一喊，屋子里骤然一静。
向柯有点下不来台，他像一只发脾气的小狗，撒完气，心情还是很坏，不肯说话，又很担心靳立诚的情况，只好讪讪地趴在他床边，睁着大大的眼睛，目光里盛满了担忧，同时他眷恋又自责。
靳立诚嘴角有淡笑。
很快，杂七杂八的声音又充斥空气，无人再顾及他们。
“想吃点什么？”向柯慢慢平静下来，看着靳立诚，闷闷地说：“我去买。”
靳立诚伸手抚摸向柯的后脑勺：“以前读书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有点酒精过敏，放心，KK，我了解自己的身体，不会随便拿健康开玩笑，”说着，他顿了顿，眉眼舒缓，“你可以靠近一点吗。”
向柯情绪还没缓过来，故意说：“干嘛？”但他还是热切地凑过来，离靳立诚很近，还偏着头，听见他说：“别责怪叔叔阿姨，他们是不放心把你交给我，这些我都知道。”更何况他们也不知道情况。
向柯沉默了片刻，眼里闪过一道浓郁的情绪，“但是……”
靳立诚揽住向柯的肩膀，仿佛在阻止他往下说，只有这样将他抱在怀里，才有真实的拥有感：“这就是我的诚意——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听见他这么说，向柯开始‘吧嗒吧嗒’地掉眼泪，心口烘着柔软又充沛的情感，该怎么回应？该怎么证明心意，山盟海誓统统说不出口，如果非要说点什么，只剩下一句‘你要好好的’，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好好的’，向柯想说生命很宝贵，每次心跳，每次颤抖，甚至是每道痛苦，都是活着的证明。
他只好抱紧靳立诚，把脸颊埋在他肩颈处，半晌才缓和过来，“下次不许你这样，我会很担心。”
“我保证。”靳立诚举起左手，做了一个发誓的手势，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正说着，向云涛进来，朝靳立诚点头笑：“感觉好些没有？”
“好多了。”靳立诚坐起身。
感觉爸爸有话要说，向柯让开了一些。
向云涛面带歉意，“我先说一声抱歉——”他低着眉眼，微微皱了皱眉，面容又缓和下来，眼里带着淡笑：“孩子妈妈不是故意的，这件事比较突然，其实我到现在也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何况她还是个急性子，又爱钻牛角尖，还请你原谅，不过我还是要替她，向你先郑重地道歉。”
靳立诚说：“没事，叔叔，我很理解，我真的没事，”他看了看向柯，“刚刚还跟向柯解释过。”
向云涛摆摆手，“改天有机会，我想她应该会跟你坦诚讲，只是现在得缓一缓。”
“好。”靳立诚面容平静，目光平和而释然。
“妈呢？”向柯往外看了一眼。
向云涛看着靳立诚：“她昨天在走廊待了一整晚，是我跟她说你没事了，才肯回家。”
靳立诚的视线停留在被面上，觉得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合适，长辈们还需要一些时间。
出柜哪有那么容易，说实话，向爸向妈没把他轰出去，他觉得已经是万幸——觉得事情还有争取的余地。最难的不是选择题，而是此题无解。
“哦，对了，”向云涛仿佛想起什么，拿出一个纸袋：“这是医院开的药，按照医嘱服用就好，”他很耐心地交代：“之后不能再这样饮酒，饮食也要清淡，睡眠要充足。”
“好。”靳立诚笑了，点头保证道。
“那我先回了，”向云涛站起来，叮嘱儿子，“照顾好他。”他把车钥匙递过去，“开车方便一点。”
向柯想说不用，但爸爸坚持道：“没事，我坐公交回去，这附近没什么好玩的，但也可以转一转，”说着，向云涛笑了：“免得车子停错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