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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流水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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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于画画的赵佶,高兴的哈哈哈大笑。

但是,他旋即想到了什么,于是叫人研墨后,直接在纸上,用干笔蘸着浓墨,勾勒了一只元宝,然后横七竖八得写了一个“泉”字,既不题名款,也不用印章。

“如何?”

张洛偷笑了一下,恭恭敬敬的举着那张画,给各位大人看了。

“真是……”

“官家的手笔自然是……”

果然都是些官场老油条。

张洛便请皇帝坐回羯鼓边:“各位大人见官家赏赐这样的墨宝,可不是都羡慕小人呢?”

“唉,是呀……”

“这京中谁不羡慕贵人啊?”

“这样的字画,京中也是独一份了!”

……

张洛凑到皇帝跟前:

“小人求官家准许、朝中贵人出钱拍买这画,如何?”

赵佶真没想到、还有这么个新奇点子,于是拍着手,大笑起来,一边又吩咐人下船,把其他在中书行走的和朝中有银子的贵人都叫来。

不到半个时辰,这码头岸边,就排起来一条几乎不到头的火把长龙。

水中也排出一大片、挤在一起的船坞。都亮着灯。

穿着华服,拼着各色簪花噗头和珠翠的显宦和内眷们,抱团挤在一起,在忽起忽明的烟火之下,越发热闹。

张洛一边顶着崔妈妈的怨恨,一边随在她身后,举着这幅、只有一根墨线勾起了的元宝,在人流里,满处走。

“这真是官家的手笔?”

“是呀,刚才各位大人都看见了。”

崔妈妈早安排了几个熟人,在人群里,当托儿。

朝里各位显贵们都犯了愁:

如果不出价,那么就是瞧不起皇上。

出了价,这副画却只有一根线,与皇上平时的重彩工笔完全不同调;再加上,那个“泉”字,根本是狂草,跟赵佶的一贯工整的瘦金体,也相差甚远。以后想拿出去、吹嘘是御笔,也难:毕竟不识货的人太多。

大家呜呜泱泱的、在寒夜里、冻得手脚都有些僵了。

才有一个托儿,远远的喊了一声:

“三百两金……”

然后又一个似乎是托儿的,哼哼:

“这可是高殿帅亲眼瞧了的御笔啊?你才三百两金子?李大人,您好赖是画院的,您怎么看?”

皇帝亲设的画院里的各位大臣,简直恨不得跳河,只得跟着嘟囔:

“这……虽然只画了个元宝,却意境深远……”

“这干笔,笔触苍劲,大有吴风铁线之意啊。”

……

各人越吹越离谱。

张洛开始找到了从前、在集团年会上,拍卖公司领导书法的感觉。这也是她今天最后一个灵感的来源。

达官贵人们在寒夜里哈着白气,也渐渐觉得模糊起来:难道真是自己艺术修养不够,看不出它的意境来?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画是官家的御笔。

于是,又有几个、想再朝廷上进步的,跟着喊了价格。

“五千两银子!”

“八千贯文!”

“真小气,捉拿个盗匪,还有一万贯的赏钱呢?!”

不知道是谁又喊了一句。

皇帝在船上越来越有兴趣,他笑着叫小牛儿也出去亮一嗓子。

岸上和周围船上的贵人们这下着急了。一来是皇帝派人出来督战了,二来,大家看见蔡京蔡太师家的船也过来了。这老狐狸,什么时候有算错过帐呢?!

“两万贯文!”

“五万两银子!”

“我出八万两银子!”

……

小牛儿还没晃回赵佶在的船上,这张元宝图就被炒到二十三万贯之巨。

张洛还托着画,听见这价格,她觉得已经到达了自己的预期:

一份十万两可以给崔玉奴交捐款,一份十万两给李师师认捐,剩下的钱还能分给肖老大和胡子哥,大家都不白跑腿。

于是,她扯着嗓子大喊:“二十三万贯文,是哪位大人出的价?”

一个囔呼呼的动静回答:“是……太师府二公子蔡条大人的内眷……”

顿时岸边鸦雀无声,原来出价最高的,居然是蔡条的老婆。

有几个人还想拼着血性再出高些,就被亲朋戚友中明白事情的,拦住了。

好半天,不再有人喊价。

于是,张洛大喊:“二十三万贯文第一次,二十三万贯第二次……”

赵佶的墨宝,顺利成交了,皆大欢喜:

皇帝一扭头,吩咐人把之前因为“算错了帐”、给抓进内狱的蔡条,放了出来。

张洛也把得来的银票中的二十万两,交给了负责收娘娘们捐献的朝臣。

剩下一万贯给了肖老大,一万贯给了胡子哥。

她还想把剩下的钱留给自己点,就被皇帝叫住了。

“张会计,你莫不是忘了什么?”

“陛下,小人忘了什么?”

“自古,叫人写字画画,都有润笔费(稿费),朕……难道就不配?”

皇帝身边的张都都知,就笑嘻嘻的一探手,把张洛怀里最后一张银票、收了过来。

“多谢张娘子。”

张洛一愣,还想追上去:

“官家是天下之主……”

但是皇帝却走得飞快,太监们和禁军们,也嘻嘻哈哈地、牢牢地、把张洛挡在了最外面。

见皇帝都走了,很快,整个码头走得、就只剩下了几个人。

张洛扭头一看,黑乎乎的水边,刘太监两眼泪汪汪的看着她。

“张会计,小人今晚为了贵人您,差点连命都搭上了。这胳膊……都被那常东望弄伤了,好几日都不能去领差事……”

张洛叹了口气,只好把腰里藏着的、那条细细的褡裢,并里面的九贯五百文,都还给了刘太监。

钱来如水,财去也如水。这大概就是赵佶写个“泉”的意思。今晚,只有她白忙活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