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缓缓地抬头，黑发绸缎那样垂落，露出满是泪光的眼眸。
“不该怪你，把你们主神叫出来，我和祂聊聊。”
黎羽伸手，用指腹抹去那泛红的眼角蓄积挂着的泪滴。
它一边抽着鼻子一边颤颤道：“呜……我会帮你传达的。”
……
黎羽头脑里并没有关于主神外貌的印象。
哪怕是本尊出现在他的面前，没有任何面具遮挡，哪怕就站在近处，他也看不到祂的真实面目。
就仿佛有无形的雾气隔断他的视线，又有什么东西搅乱了他的思维，抽掉了脑子里关于祂的样貌的记忆。
祂却可以肆无忌惮的观察他。
刚才与系统的对话，祂全都知道，看起来却没有因为冒犯而愠怒。
“让你困惑了，很抱歉，我们可以更改一下方案。”
黎羽盯着祂，慢慢地咬紧牙关。
什么方案，都是骗人的，他再也不想配合了。
“不想回答也没关系，我知道你心里想的。”
那双无机质的金色眼眸瞥着黎羽，“其实你并没有回到现实世界，这只是病毒以你的意志为主导，模拟出来的假空间——你还在rebirth游戏世界里，那整个空间，都是病毒为你构建出来的。”
周围投影出的画面海洋，确实显示他不在以后，其他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就好似整个世界都被突兀地按下暂停键，甚至于光线都暗了下去。
医生，病患，路人……都像是离开了指定人物就没有指令再去动作的机器人。
黎羽突然就想起离开前，沈佚对他说的话。
——“想要什么，想去哪，都和我说。”
——“我都依你，我会给你所有想要的东西，也会陪着你走遍世界的每个角落。”
他想要完成任务，对方就陪他演戏。
他想要回到现世，对方就将构造出来的“现实世界”送到他手上。
不是他以为的剧本简单，而是对方自始至终都知道他的目的，冷冷看着，甘愿奉陪。
在巨大的荒谬感里，黎羽看着祂弯下l身，贴在他的眼前。
他们的身影几近融合重叠。
“我不会骗你的，因为……”
这样近的距离下，黎羽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看到了主神的样子，不，应该是说，祂有意想让他看到。
他的眼瞳极剧紧缩，终于有了惊恐的感觉。
——怎么可能？
——那他到底是什么啊。
“嘘。”
黎羽并不怕主神，早在最开始也没有把祂看成是真正的神明，或许只是高位面的管理者。
即便如此，也比一般人强大太多，算得上半神。抹去一个人的记忆，重塑记忆，或者直接控制，都是轻而易举。
祂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又压在黎羽的耳边轻说，“你帮我找出病毒，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好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