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结为道侣
“那段曾经在我们约定之下被抹除的记忆，我也想起来了。”柳清茗直视着凌长风，道。
话音落下，天地间陷入了一片寂静。
“嗯。”凌长风垂眸，轻轻地应了一声。
柳清茗沉不住气了，说话的声音微微颤抖，“你不使用羲和剑，宁可对所有人隐瞒它的存在，也是因为我，对吗？”
“是因为我自己。”凌长风道，“是我无法控制好羲和的力量，生出心魔，和师尊没关系。”
“怎么和我没关系！”柳清茗眼角发红，“从前我缺失了那部分记忆，才没有想通其中的原因。”
听到这里，凌长风衣袖之下的手下意识地收紧了。
柳清茗深吸了一口气，“羲和与望舒，分别代表日与月，阳与阴。两把剑在一起，方能发挥出最大的实力。那时候，我不知道你那样做的原因，只以为纯粹是心魔的影响，才会让你做出那般举动。但是，现在，经历了这么多，又重新和你生活在一起，日夜相伴以后，我想可能不仅仅是由于心魔。”
凌长风的唇紧紧抿着，似乎在压抑着情绪。
“长风，事到如今，过了这么久，我们从疏远又回到了最初的亲密，我已经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的隔阂了。所以回答我，我的猜测是正确的吗？”柳清茗看向凌长风，桃花眼中仿佛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沉默许久，凌长风回答道：“当年，我是不想因为我自己的原因而和师尊产生不可消灭的隔阂，才做出那样的决定。”凌长风的神情有些忧郁，“哪怕和师尊之间的关系变得不似最初那般亲近了也好。就让从前的那个我，永远地留在师尊的心里，这样。什么都不会变，我永远师尊记忆里的那个好徒弟。”
“究竟是什么原因？”柳清茗的心剧烈跳动。他好像隐约能察觉到其中的隐情。对于他来说，那是一种朦朦胧胧的心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或许，凌长风这么多年来，就是把这种心情深藏于心的，从未想他明确地吐露，而是一个人默默地承受、忍耐。
“师尊真的要让我说出来？”凌长风苦笑，又似是在自责，“你会后悔的。”
又是这句“你会后悔的”。
记忆中，凌长风那时候也是对他说过这种类似的话，却从未勇敢地说出来，颇为顾忌，小心翼翼。
仿佛朝着他迈出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走到后来，停滞不前，甚至转身离去，只是为了维持住他们二人所在的同一片冰面。
即使渐行渐远，只要冰面没有崩坏，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永远不会分崩离析。
可是，凌长风从来没有问过，站在冰另一边的他，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
若是当年，或者说是过去的那么多年里的某一年，凌长风对他道出了自己心中的念想，他可能还不能给出真正的回应。
但是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他愿意与凌长风亲近。
愿意让凌长风引燃的火焰，融化这冰天雪地，他们两人一起卷入漩涡之中，无论经受什么、无论漂到哪里，哪怕是一起沉入深深的水底，也再也不会分开。
永世不离。
于是，柳清茗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恰到好处的弧度，对凌长风道：
“你不问问我，怎么知道我会后悔呢？”
夜空之中，云雾消散，原本藏在后面的月亮就显现了出来。
恰好是个月圆之日。
在月明仙境里看到的月亮，好像总是比其他地方看到的要明亮、清澈。
此时柳清茗的眼睛，也是明亮而又清澈的。
仿佛盈着月光，盈着万千星辰。
“师尊。”凌长风声音低哑。短短的时间里，他像是回想了很多往事，下了很大的决心，“我不想让你只是做我的师尊，我也不想在你的心里只是一个徒弟。”
“我想，与师尊结为道侣。”凌长风看着柳清茗，目光柔和又坚定，“不为修炼，不为声名。
“但为君心。”凌长风字字铿锵。
在这一瞬间，柳清茗的脑海中仿佛炸开了烟花，绚烂、缭乱，一刻也安静不下来。
千言万语，数不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最终汇作一个最能表达真情实意的、简简单单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