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看起来是有人居住过的,应该是迁走很久了,只剩下一些矮旧又破败的简易屋舍。
魔君负手刚要往前走,夜玄突然拉着他的衣边,“小心。”
魔君一怔,点点头,俩人便顺着堆满垃圾的小路往前走。
突然嘭的一声。
一个旧罐子摔倒后,从碎裂的瓦片下爬出一个浑身黑紫足有一个脑袋那么大的蜘蛛来。
那是西域养的蛊虫,可能很久没有得到饲喂,从罐子里逃出来了。
绝对不能给他逃走,夜玄跟着他追了过去。
那蜘蛛快速爬过残破的障碍物,似乎突然感应到了来人和杀意。
它爬到一个高处突然停下,扭过头看了夜玄一眼。
夜玄瞳孔一缩,它竟然长着一张和人似的脸。
口中还发出一串滋滋的瘆人的笑声。
“跟着他,人面蜘蛛喜欢血腥。”魔君对夜玄道。
“嗯。”夜玄跟着人面蜘蛛越过残破的棚屋,最后被它引到了一个角落了。
远远的,夜玄便听见一阵小孩儿的哭声,它顾不得人面蜘蛛突然消失在缝隙,寻着声音来处冲进一间漆黑的房屋之中。
还未进门夜玄被一道迅猛的力气撞翻出去。
只见魔君将夜玄推过去,而人面蜘蛛张开尖利的牙齿,“嗞”的一声扎进魔君胸前的皮肉里。
一股滚烫的血洒了夜玄一脸。
睁开模糊的眼睛,只看见一片猩红。
“快去救人!”
魔君捂着胸口,紧绷后槽牙。
夜玄只得凭着感觉跌跌撞撞冲到婴儿所在的地方,将他抱过来。
这时眼睛恢复了一线清明,只见人面蜘蛛正趴在一根支撑房屋的脊梁上,直直盯着他和他怀里的孩子。
又是一阵瘆人的笑声,夜玄窜到房外。
他手里抱着柔弱的婴儿,只是来回躲着狡诈的人面蜘蛛,将它从魔君身边引开。
它似乎对夜玄怀里的小家伙特别感兴趣,口中拖着长长的涎液,跳来跳去时在空出拉出长丝,落在皮肤上有灼痛的感觉。
俏娑罗和傅白及时赶来,将孩子接住。
那人面蜘蛛见人多了起来,迅速消失在黑暗的缝隙中,想要逃跑。
夜玄祭出幽冥剑,一剑刮过,顿时,旧房崩塌、土屑翻飞,哪有藏身之处。
只听一声尖叫,一股黑血窜出,人面蜘蛛被劈成了两半。
魔君的胸口冉冉的涌着血,夜玄背着他即刻赶往燕子坞。
朱楼里,花亓寒给魔君清洗包扎完了伤口,忧心忡忡道:“这是最后的期限了,你真的要放弃?”
魔君脸色惨白,疼的说不出话,只能点头。
他比谁都清楚,这些年他功力锐减,只是以前威名远播,余威仍在。
可他的实力已经不能和以前相提并论了,说白了就只是个躯壳而已。
这次妖族攻击中陆,他一点忙都没帮上,反而是蒲苏借着他的名义在中陆活动。
“我不能浪费这个机会。”魔君勉强挤出几个字,来表达他心意已决。
花亓寒却是摇了摇头,转身取出一个木匣子,“我能力有限,这是最后一个了。”
这次他没有将木匣子里的事物取出,而是放在魔君旁边。
“这些年,谢谢你。”勉强勾起头对花亓寒道。
花亓寒眉心一动,带上了房门。
“我父亲,他怎么样?”
夜玄间花亓寒出来不安的问道。
花亓寒闻言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他不能说魔君很好,因为那是假的。
他也不能说他不好,因为他比谁都希望他好。
所以他什么都没说,留下夜玄自行体会他的欲言又止。
断崖上,灿灿的花树永远都是那么朝气蓬勃,四季如春的开着。
“前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花亓寒躺在繁花之间喝着酒,“有些事,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我爹当年为什么离开我娘,在我出生之后都没有看过我一眼,他为什么要隐姓埋名在西域做魔君却不肯回中陆?”
“还有你……”
花亓寒突然打断道:“你要不提,我真觉得那是上辈子的事儿了。”
“前辈,你能告诉我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这是你们父子之间的事,我一个外人,能告诉你什么呢?”
夜玄见花亓寒不肯松口只得回了朱楼。
魔君静静的躺着仿佛睡着了一般,不知何时才会醒来。
这次花亓寒一剂药都没有开。
这个魔君御用的医师的工作仿佛告一段落,可以退休了。
花间里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终究就剩我一个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