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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8章 先生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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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天数”是什么意思,洪武帝其实并不是一点都不懂,杨氏好歹有过一些历史研究,司天监历代监正也不是摆设,简单来说天数可以俗称为天意,哪怕从字面意义上讲,也能明白一些这两个字的分量。有句老话叫做“难如登天”,登天都是难度极致的代表了,那违背天意就不用多言了。

杜长生走时若是说个什么自己会付出很大代价,或者自己应该能应付什么的,对洪武帝杨浩的冲击感还不至于太强,可就是一句“微臣不知”,令杨浩深受触动。

两名夜叉赶紧退后一步,手持钢叉向老龟行礼。

“真是计先生!”

一名夜叉伸手触碰法令,纸条上的字在此刻有华光闪过。

“计缘敕命,持此通行……”

说着,老龟小心吐出纸条,随后展开。

“在下姓乌名崇,乃是春沐江中修行的老龟,奉计先生之命前来通天江,我这里有先生的法令。”

老龟赶紧行礼。

“尔等是何方水族?来我通天江所为何事?”

果然,老龟的担心并不多余,他才入水游了片刻,就被巡江夜叉发现,两名夜叉急速接近,伸出钢叉拦下老龟。

但通天江毕竟有真龙在的,并不清楚计缘同老龙关系的乌崇很担心这边会不会给计先生面子。

双方就此别过,老龟怀着略微激动和忐忑的心情滑入通天江,虽然小纸鹤所传神意中,计先生留言是以各府要道为径,定能畅行无阻,最终目的地并非真的是京畿府城内,而是先在通天江中等候。

“一定!”“一定!”

“嗯,也请乌先生代我等向计先生问好。”

“多谢两位夜巡使相送,乌某自去便是,代乌某向城隍大人和各司大神问好。”

老龟人立而起,恭敬回礼道。

“乌先生,前方就是我大贞第一大江通天江,乃龙君住所,我等不便再送,乌先生路上保重!”

到达江边不远处,夜游神就此止步,一左一右向着老龟行礼。

第三日夜,同京畿府一江之隔的幽州,成肃府府境边缘,一头老龟正在地面上快速爬动,脚下有一片水流相随,使得他的速度快若奔马,而前头还有两道鬼魅般的身影在前,正是成肃府两位夜游神。

计缘的名字,别的地方不好说,可在大贞境内,不论水中还是陆地,在神灵地祇中都是如雷贯耳的存在,属于传说中的真正高人,谁都会卖几分面子,老龟持此法令,一路畅行无阻,甚至多数情况下有鬼神领路相送,令他对计先生的面子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白日游水,夜晚则可能上岸急行,每逢有水神盘查有鬼神拦路,老龟就会吐出法令,正如纸条上“计缘敕命,持此通行”八个大字所言,鬼神依此略微一算,自能依此感受到计缘神意,辨别法令真假。

既然计先生让自己去京畿府,虽然没留下具体的时间要求,但乌崇自然是想越快越好,也不多等,折返江心带上祭坛压在江底的千日春,随后直接沿着春沐江快速御水游动,途中遇不出他所料的上了到处跑的大青鱼,乌崇托它同江神说一声之后,就直接游入春沐江一处支流,向西南方向行去。

而听闻老龟的话,小纸鹤直接就甩着翅膀离开了,游向江面一下窜出,直接飞向了高空,等老龟缓缓上浮,以贴着水面的视线看向空中的时候,只能见到高空有光闪过,见不到那纸鹤去向了何方。

带着一个个气泡升起的话语才落下,一张纸条就从小纸鹤身上滑落,到了老龟身前,若说陆地上的百姓走远路需要路引,那么如老龟这样修行年久的妖物想要一路过境到京畿府,要么需要藏好自己,要么也需要类似路引的东西,计缘所留的纸条就有差不多的作用。

“原来是计先生传来讯息,老龟我此刻便动身!”

乌崇以前并未见过小纸鹤,此刻对于江底尤其是自己背上出现这么一只纸鸟十分诧异,不过这纸鸟却让他有种淡淡的亲近感,在老龟的视线中,纸鸟游动几下到了他的头上,随后再轻轻一啄,计缘的神意就传达了过来,良久老龟才消化了信息。

‘鸟?纸鸟?’

下一刻,水底一阵浑浊,从黑石下方升起一道一条巨蛇般的黑影,缓缓转动头颅看向后方,见到一只小纸鸟停留在那边,原来这大黑石竟然是一个巨大的龟背。

在春沐江靠近春惠府城的江段,江心底部有一块奇特的大黑石,小纸鹤拍着水一路游到这块大黑石上,用喙轻轻啄了石面几下,看似轻盈却发出“咄咄咄……”的声响。

小纸鹤在水下回头望向上方,水波粼粼的模糊中,隐约能看到上头小舟旁众人的喜悦,瞧了两眼过后就直窜江心某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