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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隔着一层土地公的法术，但计缘的耳朵居然还是听见了屋内的声音，也听到了乱成一锅粥的嘈杂声。
‘这‘大老爷’，不会说的是我吧？’
听到这话土地公才安心，也开怀笑了起来。
“多谢土地公相助，计某承情了！这样吧，土地公若是有办法，再帮计某弄一些好墨，我出钱向你买就是了。”
计缘自然求之不得。
若是普通精怪死了也就死了，可现在毕竟有大靠山嘛，算是主动示好。
这何止是足以抵过损失，绝对是那些墨坊主人赚了，土地公这么说也是因为之前出手过重，差点出手烧死这些字迹精怪。
“先生不必介怀此等小事，我会托梦这几家墨坊东家，告知日后便会无事，也会多加照看魔坊，足以抵过损失。”
土地公还继续说道。
“原来如此。”
“计先生无需担心，他们偷的都不是成品，最后也还会筛选，而且这还未曾言商，只是原材而言价值不高，每块十文钱已经差不多了，对于这些早已赚得盆满钵满的富户来说是九牛一毛而已。”
计缘想的是产出地应该会便宜不少，不过这土地公显然也极为精明，一听计缘开口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请问土地公，此处乃源墨产地，一块此等品质的墨锭，价值几何？”
而自从刚才开始，剑意帖中的字就全都不吱声了，他们之前见着好墨想吃，现在才懂了这东西不能凭本事拿得到就可以随便吃，也明白闯祸惹大老爷不开心了。
这些字一个个“大老爷”叫得欢快，又是人赃并获的情况，计缘当然不能装傻了。
“你们倒是眼光毒辣，专挑上品源墨吃……”
从土地公口中了解经过之后，计缘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看看身边的剑意帖。
一堆或完整或残缺的墨锭堆在《剑意帖》旁边，正是之前的赃物。
距离墨坊几里外的河流下游，计缘和土地公就坐在河边石块上，那些字迹已经全都飞回了《剑意帖》，但字帖并未收起，而是摊开在计缘边上。
等魔坊主人带着人到达屋内，只见到重新被土地公召出地面的墨锭胡乱散落在地上，墨架也有不少倒塌。
计缘了然，刚想说话就听到外头有嘈杂声响，显然是魔坊主人和其他人来了，遂会意土地公之后，带着字迹先行离开。
“这些天有几个富户多次来土地庙中祭祀供奉，称墨坊连连遭窃，请了官差和高手围着库房依然无用，怕有鬼怪作祟，我拿了供奉便各处探查，这才遇上今天的事。”
土地赶紧摆手。
“没有没有！”
“是计某管教不严，才出了这等事情，对了，请问本方土地，这些字出了偷了墨锭，可否还做出其他有危害的事？”
计缘一句话，直接让所有声音闭嘴，随后朝着已经略显忐忑的土地公再次拱手。
“安静！”
每一句惩罚的话落下，土地公心头就会颤一下，这些精怪明显很单纯，越是单纯就说明他们说的话越真。
周围的字又热闹起来，这下计缘看清了，这声音居然源自字迹上的墨纹抖动，显然这些字迹成了精怪，天然就有一些特殊的能耐。
“不够不够，一百年！”“对对，起码一百年！”
“不行，用定身法将他定在空中挂十年！”
“用仙剑斩他！”“不对，用三昧真火烧他！”
“大老爷为我们做主呀！”
“嘿嘿嘿，这下知道怕了！”“大老爷快教训他！”
“小神是墨源县里弄乡土地黄丘，不知这些字迹精怪乃高人门下，若有冒犯还望海涵！”
基于敬畏，土地公郑重抱杖拱手，重新作揖行礼。
很显然，土地公认为那只纸鸟也是精怪之一。
‘这究竟是何方高人？怎有如此多的精怪侍奉！’
像是发现了土地公的视线，纸鹤转头望了望土地公，随后又一下缩回了计缘怀中。
正看着，土地公视线一下子集中到了计缘的衣怀一侧，敏锐发现来者怀中有一物在探头探脑的看着周围，细细一瞧居然是只纸鸟。
当时以为只是个凡人，所以并未过多理会，现在想来是高人当面看不穿了，而且哪怕是现在，土地公依然瞧不出来人有什么特殊的，依然好似一个凡人。
土地公在惊异了一会之后，视线就从这些字身上移开，落到了计缘身上，忽然想起来似乎之前在河边也见过这人。
这种情况别说土地公了，就是计缘也从没想过会遇上。
所有字全都漂浮在半空中，在计缘周围围成一圈，有的横着有的竖着，还有的时不时会扭动一下，好似在抬头偷瞄计缘。
土地公心中震动，惊愕之言不由失声脱口而出。
“竟然是字？字也能成了精怪？”
计缘无奈苦笑，这可真是“人赃并获”了。
有意思的是不少字都有些蜷曲弯折，且下方贴着半块或者一角源墨碎片，看起来就像是伸手中还抱着源墨一样。
有单字也有重复，总数足足过百，一个个字都清晰可辨别，一个个字都意韵灵犀生动非常。
剑、吾、自、兵、铁、意、锋、锐……
随后，在土地公和计缘的眼中，屋子各处的角落乃至平平无奇的墙上，都慢慢飘飞出来一个个墨迹浓郁的字。
计缘淡淡的一句，声音虽然平静，但却盖过了所有嘈杂，屋内也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都出来。”
计缘四下扫了一圈，法眼大开的情况下，才勉强能见到房屋的屋顶墙壁等各处角落，那种墨污较深的地方，隐隐贴着一些淡淡的字迹，就连精怪的荧光都是墨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