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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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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叹了一口气,说:“只怪我无能。”

“陛下如此残暴,这皇位,他也坐不长久。只是他手握兵权,到如今还没有一个人能和他分庭抗礼,时机未到的时候,我们只能忍。”郁戎说:“如今殿下也算看清楚咱们这位新帝的真实禀性了吧?我早说过,先帝并不是任人唯亲的人,如果赵准真有帝王之材,他不会冒着国家分裂的危险,也要联合于怀庸与他抗争。”

赵润说:“国家刚经历了一场战争,不管将来如何,我都希望尽量能够和平过渡,百姓不再受苦。为百姓计,最好还是能让二哥改改脾气,我会在旁多做劝导,如果二哥以后再有如此暴行,我这个当弟弟的,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何况在这个关键时刻,皇帝鞭笞前皇后,这是向我们宣战了。”

“二哥一向深谋远虑,我也觉得他此举不像只是一时冲动。”赵润说:“大人在府中,要多注意安全。二哥当初和母后提前进京,红梅酒店一案,应该是他自己所为,只是他这一次重提此案,不知道会把罪行安插到谁的头上。”

皇廷。

姚元英一夜未眠,总算等来了赵准。

“你去看看,你干的好事。”姚元英说。

“母后是说陈醉,还是说文良辰?”

“你少跟我提那个贱人,如果不是他一味迷惑你,在你耳边妖言谄媚,你怎么会喝多了酒就干出这种蠢事?!”

赵准笑着在姚元英身边坐下:“母后不用生气,儿子这不就过来解释了,其实这一切都和文良辰不相干,是儿子故意为之。”

姚元英说:“你故意的?你鞭笞陈醉也就罢了,还把他送到郁家去,你这是在激怒他们家,你还怕他们不想造反么?!”

“母后,我就算再加笼络,您觉得郁家会站到我这边来么?何况我辛苦筹谋走到今日,可不是为了要做一个傀儡皇帝!”赵准说着就站了起来:“和于怀庸的战争,我方也损失惨重,儿子的亲信多是菊芋人,他们对内陆根本就不熟悉,要论起权谋来,我也不是郁戎等人的对手。母后总说,要慢慢来,可是如果真慢慢来,我势必会成为第二个赵晋,被权臣架空,可我又没有赵晋的民望,只怕到时候会被赶下皇位也未可知。被赶下皇位的皇帝,历史上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那你想怎么办?”

“和当初对付于怀庸一样,趁着他们现在还没起来,先下手为强。”赵准神色锐利,说:“母后知道我行军打仗,一贯的策略就是急攻。与其等将来被架空,不如趁着现在还有五成胜算,直接将他们一锅端,彻底换个天地。我既然得不到民众的爱戴,那就让他们惧怕,在郁铖和韩从等人羽翼未丰的时候,剪掉他们的翅膀。”

姚元英沉默了一会,说:“可是就算你除了郁家一派党羽,还会有新的权臣出现。这么大一个国家,你总要需要人帮你治理。郁戎争权,培养他的儿子和亲信,倒也未必就是要推翻你,世家大族,哪个不想争权,何况新帝登基,根基未稳,能上位的,都想借机上位。如果你肯费心笼络他们,假以时日,他们未必不会为你所用。 ”

赵准说:“郁戎和大哥情谊深厚,大哥宁愿冒着国家分裂的危险,也不肯将皇位传给我,便知他对我有多大的成见。郁戎作为大哥的宠臣,又怎么可能为我所用。我登基以后,想要大干一场,可是连颁的两道旨意,都被这群老臣给驳回了,昨日韩从等人甚至直接在国宴上驳我的面子,我这个新帝威严何在。我从菊芋千里迢迢走到这里,可不是为了做一个任人拿捏的傀儡。从大哥手中失落的皇权,如今也该夺回来了。我要像我父皇一样,成为一个说一不二的君主!”

“你这一招,太险了。如果你输了,你将会付出什么,你想过么?”

“我要么死,要么就要做天下至尊,”赵准说:“不过有四弟在,不管我结局如何,母后都是尊荣无限的太后。”

他说着便朝外头喊道:“来人呢。”

话音刚落,就见文良辰捧着一条带血的马鞭走了进来。

姚元英看向文良辰,又看向赵准。

“儿子孤注一掷,要做千古帝王,成败未知,却不能连累母后。母后随我在菊芋苦熬多年,儿子要为母后尽孝。”赵准说着便跪了下来,解开外衫,露出肩背。

姚元英说:“你这是要干什么?”

“这是我对母后的孝心。”他转头对文良辰说:“打吧。”

文良辰跪地叩头,随即便拿起鞭子,朝赵准背上连抽三鞭。

姚元英说:“还不住手!”

“儿子今天鞭笞陈醉,母后大怒,鞭笞了儿子,母后仁爱,奈何儿子一意孤行,今后儿子所做一切,也与母后没有瓜葛,将来即便郁戎等人获胜取得天下,大概也不会为难母后。”

姚元英眼圈一红,说:“你要死了,母后怎么能独活。”

赵润立在殿外的冷风里,眼圈也是一红,转身朝外头走去。

郁家。

陈醉坐在床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秋华,有刀么?”

秋华说:“马上就要去见记者了,殿下要刀子做什么?”

“你去找郁铖,问他要一把。”

秋华出去,不一会却见郁铖进来了,说:“你要刀子做什么?”

话虽然这么说,手里却拿来他的一把军刀。

陈醉面色苍白,说:“给我。”

郁铖递给他。陈醉拿在手中,就朝外头走。

没有硝烟的战争已经开始,他是郁戎等人手里的一件武器。言语不够有力量,他要给这些记者,给看到这些报道的人,更深刻的印象。

“先帝已经去世,我也不再是中宫皇后。此次从宫中搬出来,一是为新帝不容,二是告别过去,从今以后,我便不再是皇室中人,而是自由之身,玉簪州陈醉。今日众人见证,我愿割发明志。”

他说着便将长发收拢到胸前,拔出军刀,在咔嚓咔嚓的闪光灯照耀下,割去了皇后陈醉的标志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