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褚博翘着拇指往后指了指停在旁边的车，“看见没，这就是我跟了个大新闻分到钱买的。”
龙健已经彻底相信了，听得两眼发光，抓住褚博手臂就套近乎，“博哥，咱可是打小一起玩大的交情，现在富了可不能忘了跟在你屁股后面的小弟。”
褚博皱着眉头，看着脚尖，用脚尖去踩泥巴疙瘩，把泥巴疙瘩踩成一个个泥饼子贴在打了水泥的地面上，一副很为难不好接腔的样子。
等龙健费了好大的劲儿，从小时候的交情说到长大后的各奔东西，又扯到自己爷爷跟褚博爷爷的兄弟情深，总之是费了老大的劲儿。
结果褚博这里刚露出了一点动摇的意思，堂屋那边他妈却在喊着开饭了。
“健儿，赶紧带小博他们进来吃饭了！”
“晓得了！”
龙健郁闷地回了一嗓子，扭头又踹了杨聪一脚，“好不容易来你丈母娘家，还不去帮忙端菜舀饭？”
杨聪“噢”了一声，又看了褚博一眼，还是听话地跑进了厨房。
褚博看了褚禾那边一眼，见三个孩子还在玩，抽空跟龙健闲聊了一句，“表妹夫挺听你的话啊。”
龙健嗤笑一声，也扭头瞅了一眼自己那个抱着两个娃娃正兴致勃勃看三个孩子打弹珠的妹妹，“要不是我压着，这小子早翻天了，能有啥办法，我妹愣是不离婚，说是什么怕人笑话。”
这都啥年头了，按他的想法，当初刚怀上的时候就该直接打了。
就算现在生下来了，那也完全可以离婚，舍不得孩子就全带走，还能找杨家要抚养费。
不乐意带孩子就拿到一半房子的钱，一个人潇潇洒洒恢复单身，多好？
反正他妹今年也才二十出头，要另找容易得很。
褚博点点头，没说什么，喊了褚禾过来，“要吃饭了，走，洗手去。”
龙健还想多跟褚博唠唠嗑，褚博却带着褚禾就去厨房打热水洗手去了，看得龙健一愣一愣的。
等吃完了饭，龙健看明白了什么，又往褚博身边凑，“博哥，你跟小禾关系挺好的啊。”
龙健原本还以为褚博跟他弟依旧是当初那不冷不热的样儿，结果现在看来，真比当亲爸的都细心周到了。
说起褚禾，褚博面色明显和缓了不少，话也肯多说两句了，“还行，其实现在想想，有个兄弟挺好的。”
龙健笑了笑，没说啥，又给褚博递烟，褚博摆摆手，把夹在耳朵上的那支拿下来，让龙健帮着点了。
抽了一口，慢悠悠吐出一口烟，褚博回头看了看，见这边就他们俩，褚博这才回头跟龙健说到：“要当狗仔，也不是谁都能干，首先就是要有记者证，没证的那人家是一抓一个准儿，赚不到钱不说，还能让你吃官司。”
看褚博愿意说这个事，龙健原本还乐了一下，结果听完了就乐不起来了。
也是这时候他才想起来，人家褚博好歹也是大学生，他呢？初中没毕业就出去混社会了。
等龙健心情低落到极点的时候，褚博不紧不慢来了个但书。
“但是也不是只能干狗仔能赚钱，线人你知道吧？干狗仔的，也需要线人。”
“你不是经常换工作吗？能说会道又有一张脸，以后你就主要往那些高档酒店饭店里去，那些俱乐部啊会所的，就是大概明星会去的地儿。一旦得到线索了，你就可以给我打电话，到时候我帮你找人卖出去，那就是一笔外快了。”
龙健越听越来劲，忙问褚博，“那一般这个价钱是怎么样的？”
要是来钱，那这事儿对他来说，真的事很不错的来钱路子啊，反正他一份工作也不耐烦做得太久。
褚博说了个普通价，“不过要是遇到大新闻，肯定有人愿意花大价钱买，我去了帝都，听同行前辈说，那查影帝的事，你知道吧？这就是线人卖的线索，总共拿了这个数。”
褚博张开手掌，比划出一个“五”。
龙健问：“五千？”
五千，虽然有点少，可好像也不错，不就一个线索嘛，都抵得上他一个多月的工资了。
褚博笑着摇头，“五万。”
龙健倒抽一口凉气，五万？我滴个乖乖哎，就张张嘴的事儿，五万？
这会儿的五万可不是小数目。
只是听着，龙健心里就砰砰乱跳。
“干了！博哥，那我过完年就去帝都投奔你？”
褚博摇头，“干这行的，最忌讳的就是跟狗仔交往过密，那不是等着让人避开你嘛？”
龙健皱着眉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再说了，帝都这些高档地儿雇人要求可不低，而且僧多粥少，我都是跟着人混，你去了连汤都喝不了。”
褚博坦然指点，“你可以去沿海，那边也有不少明星喜欢去，还有不少人的私人别墅就在那边。”
龙健点头。
褚博又来个转折，“不过这事儿也不是谁都能干的，就像你那妹婿，我是不乐意带他入行的，到时候出了事牵连可就大了。”
这个龙健能理解，还有点儿窃喜，当即就要感谢褚博愿意带他，却被褚博抬手挡了，“谁说我已经答应带你入行了？”
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逗人玩吗？龙健皱眉，眼底有些不悦。
褚博只当作没看出来，态度很自然地说：“干这行，就是要胆大心细，胆大，你还有吗？”
龙健还以为他要说什么，一听是这个，顿时就笑了，“博哥，你这是开玩笑呢？我胆子大不大，你还不知道？”
“我还真不知道，毕竟小时候干坏事，那都是小孩儿不懂事，现在长大了懂事了，再去干什么事可就不一定有那个胆儿了。”
褚博说完，又抽了口烟，没急着说什么。
不知道怎么的，龙健就想起了他哥，小时候他哥虽然没他跟褚博那么滑头，可也是很熊的，结果长大了反而跟他爸差不多，干什么都一板一眼的。
“得，博哥，要怎么做，你给句话，我龙健什么时候怕过事儿！”
龙健终于说出了他想要听的话，褚博嘴角一勾，露出个坏笑，“其实也简单，这两天你想个法子......”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说了一通，龙健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而后嘿嘿坏笑着看褚博，“博哥，我发现你跟小时候一样，还是那么坏。”
褚博回了个高深莫测的坏笑。
两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次回老家，褚博应老爷子要求，准备在堂姑家停留两天，初四回来，初六姑婆那边会过来拜年，到时候三个老兄妹齐聚一堂。
褚博也乐得让老头子高兴高兴，不过在村里多呼一口空气，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既然他不舒坦了，有些人当然也甭想舒坦。
哪怕这辈子他弟还没被那些说闲话的人逗得喝药，可平时也没少说些有的没的，偷偷弄一下他们，褚博没觉得这是做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