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就是你……”
男孩愣在了原地,舒墨伸出的手,变成了一只苍白的幼童的手,紧接着,他与男孩碰触的地方慢慢的融合在了一起。
浓雾越来越密,密密麻麻地像是蠕动的白色小虫,渐渐地将他们吞噬在里面。
很快,男孩和他融合在了一起,他们合二为一。
猛地舒墨睁开眼睛。
一只蓝色的眼睛映在一旁的不锈钢钢柱上,里面的男孩嘴角慢慢勾起,手指像是弹钢琴一样,在裤缝间来回弹动,他猛地一转身,露出一只黑色的眼睛,惶恐不安,在钢柱上的倒影,渐渐地扭曲变形。
他歪了下脑袋,兴奋的血液在体内奔腾,有一只豺狼,正流着口水,龇牙咧嘴地在他心里猛烈跳动。
突兀地,死寂的空地,响起一阵破了音的旋律,男孩勾起的嘴角越来越大。
他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唇前,轻轻嘘了一声。
“我要抓到你……”
舒墨睁开眼,课程已经完了,所有人开始鼓掌,他勾起嘴角,也跟着鼓掌,没有人注意到,他玩味地眨了眨眼睛,伸出猩红色的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那么,游戏开始了……
现在该我蒙住眼睛,十、九、八、七……倒数,你要开始跑了,跑的越远越好。
因为,我要开始抓你了……
舒墨一反之前惨白惊恐的表情,忽然变得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周围的所有人。
现在有个问题来了,他玩的这个游戏不是一二三木头人,而是捉迷藏。
这个鬼躲在哪里了?
舒墨难耐地勾起嘴角,殷红血色的嘴唇拉开一个暧昧不明的弧度。
每个人都在他的眼前晃动,他眯起眼睛,四下打量起来,刚发生的一切也就是意味着在无意间他碰过什么东西,他开始回忆,来的时候他接触过什么,碰过什么,吃过什么。
忽然,他想起了,他喝过一瓶水,那瓶水没有开封,是大巴车发放的。
看来……有人在搞鬼……
下午五点钟,讲师便让他们互相交流彼此上课的心得。
很多人都有些面色不大好,他们交了一大笔钱,这笔钱对普通家庭来说,算得上是一笔巨款,相对应的,他们也想要得到对等的交换。然后第一天的整整一上午却是滔滔不绝重复着讲他们需要遵守的规则,这相当于浪费了一大笔课时费。
大概看出了不少人已经对课程有了质疑,下午便换了个方式。
让他们回忆他们过去做的事情,还要他们用一些比较有煽动性的话,来说出他们想要达到的目的。
而且这句话不能是想要,而是要,要他们有更加强烈的欲望,来表达他们的必定的决心,跟着心里暗暗较劲,一定要完成这几天体验课的所有布置下去的任务。
一堂课下来,很多人都激情四昂,舒墨暗中观察了阵,这些人里没有人产生和他一样的幻觉。
下课前,丁帆突然提出了一个要求,要求所有人思考他们做过的最错误的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必须是让他们一直饱受煎熬,不停在脑子里回放的事情。
紧接着他们被放去了食堂,所谓的食堂,就是门口的院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做好的饭,桌上的食物全是土豆,山芋,玉米,没有一点肉食,全是水煮熟了直接放在盘子里,没有一点味道。
这一餐和他们中午吃的,明显降了好几个档次,一群娇生惯养的人根本从来没体验过这些。好几个人都有些不适应,提出了抗议。
然而现在这种抗议软弱无力,没人会搭理,有几个人气性比较大的,采取绝食抗议,没有人搭理他们,丁帆和几个助教员也和他们一起吃这些东西,吃的津津有味。
吃饭时间只有半个小时,没吃的人,没人给他们留饭,这些可以吃的东西,一过时间就立刻被收走了,跟着他们又被拉住不能去休息。
他们被要求站在院子里,站在两列。
在大家不明所以的时候,丁帆又要求他们对立着站。
丁帆问:“还记得我让你们回忆的事情吗?”
“记得。”声音稀稀拉拉的,看来刚刚吃饭的事情发生后,许多人的情绪很大。
丁帆要求:“你们现在每个人对你面前的人说你做过什么,你对面的人会大声的骂你!”
说完他举例叫两个助教示例,其中一个说出自己做过的错事,另一个大声的骂对方,说出类似你是人的败类,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诸如此类的话语,很快被骂的人泪流满面,完全没有冲骂他的人发火反抗。
这个游戏的规则就是,对方批评你的时候,你不能反抗,你要学会接受,反思自己。
丁帆说话非常有技巧,在众人情绪不大好的情况下,大声地描述着自己过往做过的错事,这些错事都很常见,却很引人共鸣,很多人跟着他时高时低的语调,渐入他的节奏,跟着他的心思开始反思自己。
很快,院子里响起了各种各样难听的咒骂声,紧接着出现哭泣声,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情绪开始失控,嚎啕大哭起来。而咒骂他们的人,也开始被情绪感染,把自己也代入其中,开始哭泣,还有情绪激动的人,开始跪在地上大力的磕头。
眼前的人变成了马戏团的小丑,荒诞可笑的举动,让舒墨很感兴趣。
不过他一直捂着脸假哭,不能露出一点破绽,只能从手指的缝隙观察着讲师和助教的表情,从他们脸上微微勾起的嘴角显示,他们很满意这种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