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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WT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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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

方璇马上就被骗下去,抓着班卫的手臂跳到沙滩上,而那两个妹子也陆续朝前走,下礁石,都由班卫扶了一把,这会儿最高处的礁石已经被海浪打得湿透,她让邬嘉葵和徐一苼走前头,靳译肯在岸上等着,等邬嘉葵下来后,他看着她的方向,往礁石上走。

徐一苼还在她前头。

“慢点,脚别急。”

但是刚听他说完这句,距他还有一步的时候,一股大浪突然打上礁石,冰凉的海水哗啦一记涌上来,石面变得巨滑,本来人不惊的,但徐一苼吓一大跳,几乎瞬间往下摔,下意识应急反应,手又是抓靳译肯又是抓她,靳译肯反应快,从手臂处迅速稳稳扶住,徐一苼膝盖没着地,但龙七就很惨,她整个儿没反应过来,被徐一苼一抓后也摔,下意识朝靳译肯伸手的时候他先捞了徐一苼,膝盖与手掌前后磕地,礁石面凹凸不平,皮肤磨破,紧接着又差点往海里滑,这会儿才被靳译肯拉住手腕,但那个时候受摩擦力,小腿和手臂擦掉一大块皮,她闷吭一声,痛到脑子都差点懵掉,原本还吱吱喳喳的方璇立刻没了声儿,捂着嘴朝这儿看,而她站不起来。

徐一苼吓得脸都发白:“没事吧七七?”

邬嘉葵和班卫都围过来,没上礁石,礁石上就她和靳译肯,靳译肯的后续反应算快的,她的小腿被他握着,半个身子被他抱着,他一边托着她防止伤口与海水二次接触,一边叫班卫去岸上找药店,感受到他手心的湿度,但马上又被破皮和伤筋的剧痛盖过,出着血的手心撑着礁石面,三罐啤酒积酿的醉意也在这一刻消散干净,所有人都在问她有没有事,但她这会儿脑子里偏偏没有别的,全TM是刚才他扶徐一苼的画面。

还有他给徐一苼上药,他跟徐一苼下山,他让徐一苼坐副驾驶,他对徐一苼说加油,一个一个过山车式播放,甚至也想起一个半月前他对她放过的狠话,储蓄了整整两天的负能量值在这一刻积满,达到极限,指骨节发抖,靳译肯忙着做她的伤后处理,以为她摔懵了,抚她的额头和脸,她说:“我没事。”

咬着牙,说这话。

但是被情绪逼出来的眼泪开始掉,无声地往礁石上掉,他看见了,围在周围的人都看见了,甚至班卫也暂停要去找药店的脚步,第一次看到她哭,拍拍方璇的肩觉得事儿大了,靳译肯叫她:“七。”

听到这个字后更激动,磕破皮的手心直接往他肩膀上打:“别叫我!!”

徐一苼的身子抖了一下。

靳译肯没躲,握在她的手肘部位,她的手仍往他肩膀推,瞪他:“不是要弄我吗!满意了没!再接着弄啊!!”

眼睛很红很红,鼻子也红,心态和情绪完全崩溃,往靳译肯身上打的每一记都很用力,他默不作声地受力,龙七紧接着将手挣开,蹒跚地站起来,靳译肯还是扶她,手一刻不离,她暴躁地喊:“放开!”

下到沙滩,脚踝又钻心地疼,方璇也被她的反应吓得懵了,在旁边小心翼翼地说安慰话,小心翼翼地跟着,问要不要开车送她去医院,她不听不闻,一瘸一拐地往码头走,靳译肯紧跟她后头,说一句:“都别跟上来。”

都还不由自主地跟,三步后他也直接飙,回身撂话:“我说都他妈别跟!聋了?!”

他们都在原地止住。

……

她现在就想回去,试镜也不想试了,角色也不想要了,乱七八糟的事情都不想掺和,恨死靳译肯,知道他跟在后面,不回头,但仍旧在上阶梯时被他抱起来,不打商量的拦腰抱,腿一下子悬空,长发缠着他的手臂,立刻往他的肩膀抠,但他就是不放。

“你死开!”

他话都不回一句。

很快就被他带到码头停车处,副驾驶门开,人被放座位上,而她趁他起身的时候用力关车门,从里上锁,他反应也快,当下就按车钥匙解锁,准备拉车门时她又迅速上锁。

这下子,顿了两三秒,两人隔着车窗对视,她眼里是要杀人一样的倔,而他慢慢点头,也缓了一口气,低头提手机拨号,搁耳边。

她兜里手机响。

接到耳边,他说:“开个门,我要送你回去。”

“让班卫开车,不想看见你,不想跟你待一辆车。”

“班卫开车没我快。”

“那就让臧思明上来,反正我不想看见你。”

隔着车窗对峙着,抛这些话,靳译肯的头发被海风吹着,而后视线短暂移开,眯眼看了眼别处,也就在这一刻心神稍微放松,但TM车内紧接着一声解锁,他这次拉车门的速度极快,龙七还没反应过来,他直接俯身入车内,两人嘴唇直接碰,亲得猝不及防,就是没有道理的强吻,弄得她懵了,后脑勺紧紧抵着座椅靠背,手不知道往哪儿抓,眼都来不及眨,然后耳边听到唰啦一记拉安全带的声音,再听一声“咯”,腹部一紧,成功被安全带套牢,完事后他就抽身关车门,她还因为突如其来的被占便宜蔫儿在座位上,靳译肯三两步绕过车头到主驾驶,开门,上车,关门后发动车子,一套流程麻溜得跟事先演练过一样。

远处,班卫和方璇等人刚走上码头,一边朝这里张望一边陆陆续续上各自的车,她下一个想法还没出来,膝上的左手就被他握住,手心贴得很紧,不放,她问干嘛,他回:“防跳车。”

同时,另一手转方向盘,踩油。

回去的山路上,全程都单手开车,手一直被他握着,分秒不离,握得都出汗了,但即使这样她的心情也没平复,甚至说丁点儿都没平复,路上靳译肯对她说什么她都不搭腔,很痛,胳膊小腿膝盖都刺辣辣地疼,不看伤口还好,看了那些皮肉粘连的部位就更痛,就开始想留疤的事情,想着想着又想到和他纠纠缠缠这么些破事,就特别累,眼泪无声地掉,靳译肯不时往她看,说:“我错了。”

“你别哭了,全是我错,都我不对。

“你别哭了,七。”

他一直说。

她听不进去。

到达别墅后,挣开手下车,班卫臧思明他们的车也陆陆续续到了,靳译肯仍跟她后头,她说你别跟,他置若罔闻,所以上楼梯的时候直接回身:“你别上楼!说了不想看见你!”

扶着栏杆走两步后又回头:“你今天敢上楼我就立刻订机票走。”

……

……

那句话撂下后,靳译肯真的没有再上来。

是方璇和邬嘉葵提着医药箱上来给她涂的药,邬嘉葵拍过医疗剧,对伤后处理还算有经验,她坐在沙发边上出神,纱布一圈圈地往小腿上包,方璇在旁边百度一些关于伤后不留疤的注意事项,时不时念给她听,念完的空档,邬嘉葵开口:“他没说什么,但我想替他问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让他上楼睡觉?”

这会儿是深夜十一点。

窗外微风徐徐,夏蝉低鸣,也隐约听见楼下臧思明和妞们打趣的玩笑声,她慢悠悠地抬眼。

“你不让他上楼,他就连二楼都没上,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在一楼沙发坐着,班卫给他拿了毯子,他也不睡,看样子是等着你发话。”

……

“药水,纱布,全是他重新下山去买的,以为我不懂,还专门教我怎么帮你处理,让我耐心点,让我顺着你。”

她说到这,看龙七:“你知道我现在心情多复杂吗,我可以撂担子不干,但我要不干,方璇手笨,班卫傻,臧思明居心不良,徐一苼上来又能直接把你气死,我不干谁干,我不干,谁又来告诉你靳译肯现在紧张成什么样,怕你真的订机票走,一步都不敢上楼,真没见过他怂成这个样子。”

龙七听着,一言不发地捋了捋头发。

邬嘉葵开始收手边的药水瓶,再说一句:“你俩真够腻歪的。”

她还是没回话。

门轻轻地关上。

之后的夜晚,细细地感受着身上些微的疼痛,吹着晚风,在房间里待着,发呆,事情刚发生时的情绪经过时间的沉淀,平复不少,邬嘉葵的话其实也起了稍许作用,她撑着额,手指轻轻地拉开易拉罐的拉环。

喝一口。

一楼的唱片机一直自动播音乐,靳译肯应该是没有关掉它,音乐隐隐地传上来,Kingsfoil的《Grapevine

Valentine》,在循环,不知道为什么越听越有一种命定的应景感,她听着主唱沙而不哑的嗓音,喝第二口。

二楼的喧闹随着夜深渐渐变轻,而后,灯也关上了,她喝第三口,连续喝完。

又拉开第二罐啤酒的拉环。

……

等打开房门的时候,是约莫凌晨两点。

整座别墅只响着从一楼传来的音乐,窗口边的桌子上已经躺了四个啤酒罐,她喝得脸颊和脖子都有点红,耳根很烫,扶着栏杆下楼梯,那会儿对房的门也恰好开,徐一苼听见动静,朝楼梯来,看到她,轻轻喊一声:“七七?”

她不理。

也没有心思回头看徐一苼有没有跟她,脑袋挺晕乎的,接近她断片儿的那个点了,当下也不太确定自己在做什么,酒精操控理智,一门心思地往下走,而后,到达一楼客厅时,真的看到还待在沙发区域的靳译肯。

他没睡,他就那么坐着。

茶几上有酒有烟灰缸,他的手肘抵着膝盖,手头夹着一根抽到一半的烟,客厅微弱的夜灯照在他的肩身上,他好像在思考什么,思考得很认真,但偏偏看上去安静又孤单,直到听到她下楼的声响,侧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