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鸷忽然心中一动,看向时雨时也温和了不少。
“你变个毛绒绒的给我瞧瞧。”
时雨以为自己听错,“不……不知……主人何意?”
“你不是善幻化?”灵鸷颇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时雨如蒙奇耻,脸一仰,“主人不如杀了我罢。”
“我不杀你。只需再取你元灵,或可送你重返母体之中。”灵鸷毫无慈悲之意。
时雨疑心他对玉簪一事的底细早有察觉,也知他不喜开玩笑,可……
“时雨,区区皮相有何足惜!你不也说过,一旦认主,万般皆为主人所有?”绒绒心知时雨是断断不肯死的,不过放不下颜面。
时雨心一横,水畔出现了一头巨大文豹,皮色油亮,凶猛矫健。
灵鸷以伞拄地,盘腿而坐,说:“再变!”
说话间文豹化为火红朱雀。
“再变!”
时雨只得依言照做。不过他亲身幻化出来的不是狞猛异常的虎豹虬蛟,便是孔雀凤鸟等美貌灵瑞之物,灵鸷均未看在眼里。
“主人莫非要我变作王八才肯满意?”最后时雨以猞猁之身高声抱屈。
夜风中传来“桀桀”笑声,一黑影贴草丛而过,又魑魅般无声飞远,没入远处山林之中。原来是一只夜鸮自草丛捕鼠果腹。
“就这个吧。”
时雨如鲠在喉,自知多言无益,默默变作了夜鸮模样。不过与方才那只灰扑扑的凡鸟不同,他通体雪白,唯独双目金澄。
灵鸷摸了摸下巴,朝他伸出手。时雨知趣,展开羽翼飞至灵鸷臂上。
“雪鸮?”灵鸷用指尖轻刮他锋利的喙,“倒是一只俊俏的畜生,远胜你从前形貌。”
时雨哀莫大于心死,然而于死灰之中偏有一念残存——这还是灵鸷头一回对他吐露赞赏之语。雪鸮低头缩羽,默默栖在灵鸷身上。
“鹰鸮素来都是夜间出没,时雨这一身雪白看似不合时宜,却与灵鸷你锦衣夜袭的风范颇有共通。好得很呢!”绒绒喜滋滋地去逗弄时雨,还未摸到他的羽毛,险先被他将手指啄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