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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云笑笑,没再说什么,旋身离开了。

其实……都怪我?

什么意思?

早餐后再来到医院,恩静脑海里仍是这句怪异的话。

阮东廷显然也不可能休息得好,不过他是铁打的,只要睡上一小时,整个人又能恢复回素来的冷静精神,甚至连黑眼圈都不见。这不,恩静一进房,就见他已经坐起了身,虽是在病床上,可那一脸严峻地审视着资料的样子,哪像个刚洗过胃的人?

而再看那叠资料——“‘阮氏’出入帐”,天!助理也真是的,还一大早送这些来!

恩静将在家煲好的粥搁到小桌上,正要打开,阮东廷已经先开口:“把张嫂列的单子给我。”

单子一交到他手上,恩静又着手盛粥。热乎乎的糯白色米粥在阳光下泛过温润的光润,香气淡淡地弥散开,引得阮江廷也往这看过来:“谁做的?”

“张嫂。”

“哦?端过来我尝尝。”

本来也就是要让他尝的,可谁知一碗粥端过去,阮东廷尝了一口就皱起眉:“这是糯米麦粥?”

“是啊。”

“味道太淡,糯米太烂,小麦嚼劲不够,”恩静的脸轰地一下红透了,可厮还不松口,不徐不缓又总结了一句:“张嫂手艺没这么差。”

简直过分!

要不是恩静脾气好,换了谁都得当场翻脸了吧——当然,前提是她敢在“万年面瘫”跟前翻脸。

阮东廷睨了眼她满脸羞窘的红,唇角似乎动了动:“说吧,张嫂有没有说昨晚谁进了你房间?”

一句话又将恩静的注意力引到了正事上。只是面对这话题,不知为什么,她竟有些难以启齿:“有,她说……”

“嗯?”

“初云。”

死寂瞬时笼罩了这一方空间,阮东廷轻拧起眉。

很显然,就和她昨晚听这回答时一样,他从错愕到愤怒再到怀疑,不过是电光石火的时间。

恩静连忙又开口:“其实我觉得,她进房间不一定就代表……”

“不用替她说话,我会查清楚。”他的薄唇紧抿成一条线,通常,这就是阮先生不痛快的表现了。

恩静默默地转移了话题: “对了,初云说,她包里的那瓶奎宁已经交给你了?”

“嗯。”

“在你出院前,能不能先借我?既然有人要陷害我,我想先研究研究。”

“不用了,我已经交给Cave,他会负责研究。”

“连楷夫?”

怎么会是他?这两个男人,明明一个高冷一个倜傥,在一起时不是明贬就是暗侃,甚至打过架,可此时她却发觉,每每有紧要的事,阮东廷会托付的人,却总是连楷夫一个。

“这个人,”她有些疑惑,“真的可信吗?”

“放心吧,除了对你的那点小心思,其他的大体可信。”

“阮先生!”她脸一红,这人真是的,又要旧事重提!

不过某人看上去却挺愉快,黑眸睨着她羞恼的神情,唇角甚至是上扬的:“人长得好看有什么办法?狂蜂浪蝶到底也是有审美观的,这不怪你。”

他这是在赞美她吗?

恩静瞪大眼,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不,不,即使她没听错,也应该是曲解了他的意思吧?结婚这么久了,阮先生可从来没说过她一句好话呢!

突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视,恩静转过头,就见进门的是婆婆。

“哟,看来妈咪来得不是时候啊。”看这小两口挨得这么近,还真是……挺赏心悦目呢。

恩静红着脸往后退了退:“妈咪您来了?那我先回酒店了,你们慢慢聊。”

再扭头看阮生,准备收过他手中的碗时,竟发现那一整碗的粥不知何时已经被他喝光了。

阮东廷将空碗递给她:“去吧,医生说要明天下午才能出院,我明早还吃这个。”

不会吧?“可你刚刚不是说……”

“手艺是差,不过胜在熬粥的人够用心,烂粥养胃,病人也不宜吃得太咸。”

“……”

“更何况,‘阮太太’难得下回厨,合该鼓励鼓励。”

“……”

这家伙实在是太会装了!明明刚刚还一副“这粥谁熬的啊手艺这么糟”的嫌弃样,这不头一转,原形毕露了。

恩静悄悄瞪了他一记——当然,分寸很好地把握在了被某人发现的范围内。

等她一走,秀玉便笑眯眯地看向儿子,不发一语地。

阮东廷也大方任她看,甚至像是做好了让妈咪长期观赏的准备般,他又拿起那份酒店出入帐,直到秀玉开口:“本来妈咪还挺担心,知道那件事后你会不会大发雷霆。结果这都好几个月过去了,也没见你对妈咪说过一句重话。”

不必问也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事。此时病房里只他们母子二人,关起门来,说的自然是最隐私的话。

阮东廷表情不变,依旧盯着他的出入帐报表:“恩静这‘受害者’都没发脾气了,我有什么资格多说话?”

“哦?没发脾气?”秀玉挑眉,“我记得那会儿,我儿媳妇可是和你闹了一星期的冷战呢。”

阮东廷眼角抽了抽:“妈咪,您有点哆嗦了。”

“是吗?”秀玉站起身,一派典型端庄的贵夫人样:“其实呢,妈咪一直挺怀疑,我儿子是不是从没觉得得妈咪在恩静房里燃‘香’,是一件罪大恶极的事。”说到这,她亲切地走向床头,和蔼地拍了拍儿子的肩:“所以妈咪大胆地猜,是不是我们东仔也觉得,我这当妈的,的确是比你这当儿子的更懂得挑儿媳妇呢?”

“妈咪,”听到这,阿东终于将那份出入帐报告往旁边搁了搁:“有件事您好像还没搞清楚。”

“什么?”

“挑媳妇的人并不是您,知道吗——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