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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留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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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主人已迈步便走,连忙跟上,两人一前一后,终于进了园门。

  过门入眼,却无亭台楼阁,而是一座繁复迤逦的假山,山石间掩映着些枝枝叶叶,地上盖着各式灌木丛,脚下踩着的是青砖地面。颜子钰四下看了眼,终于在前方的灌木丛之下找到了一条鹅卵石铺就的,不过一身多宽的小径藏在树后。

  “搞得还挺神秘。”

  一路分叶拂柳,罩在树木的阴影下,慢悠悠地走过了七拐八弯的小径,在一个转折处见一石碑,上书:

  “幽云横翠”

  颜子钰哭笑不得:

  “名字倒是还可以,且此处景虽不别致,也不是太俗。只不过,这里却哪里有云了?还有,不过一曲折假山,如何‘横翠’?且一进门,堂正处就是‘幽’云,未免……算了,云都没有。”

  大为摇头,指着那石壁向颜君行讲道:

  “名与景不切,过于虚指,大忌。”

  “……是。”

  颜君行虽依旧觉得这名字颇为高雅,但是主人说不好,那就是不好,于是暗暗记下。

  石碑处再行几十步,一转弯,便出了曲径。

  视角终于豁然开朗起来,面前一道深溪从右至左,缓缓流淌。溪上纵跨一桥,红栏石板,木是酸枝木,石是大理石。桥下三座石洞,可供船过。颜子钰左右一望,皆是假山挡了视角,看来此处便是设计着必须顺溪游览了。

  “只怕贯穿园中的这溪水引的是瘦西湖之水,不过嘛,扬州城中的大大小小府苑中的活水,又有哪个不是自瘦西湖引水。”

  桥坡十余阶台阶,沿着石阶向上,桥中最顶处矗立着一座双层古亭,四角攒尖,画栋飞檐。桥下旁边月季花后竖立一碑,未写桥名,只书了亭子名:

  “飞翊亭”

  亭一楼中有一方圆桌,并周围几个石凳。二层小阁上则是北面摆着的半阙六扇山水屏风,屏风前置着一案几和蒲垫,上有笔山墨盒并一方粗砚,右手旁有沉石茶台,却未摆茶具。

  两人上楼转了一圈,颜子钰问道:

  “你觉得此处如何?”

  “属下愚见,甚是雅致,想必是文人墨客们所爱之处。”

  “名字尚可,铺陈摆设倒也有几分意思。只可惜,这二层阁,四面无窗,且临水之上,南北穿堂风来去自如。若非盛夏,此处摆茶具何用?一应流程下来茶水早都凉个半透了。这屏风乃丝绢之质,精致是精致了,却不挡风。只是换了木屏风,又阻了墨香流散。此处居高临下,看看溪景还是不错的,真正那风雅之事,铺笔墨烹茶却是不必了。走,咱们下桥吧。”

  出亭过桥,横在两人面前的,是一东西向,两旁夹道花树的甬道,笔直无曲,隔了枝叶向后望,隐约可见极远处层叠建筑。回头处,依然有一石碑,写了溪水之名:黛烟溪。

  “这园子显见是以这黛烟溪串联景致了,且所有园子在建时必守的一个特点就是……”

  一颔首,似有几分无趣地道:

  “……卡视角。也就是所谓的曲折掩映,在一处景决计望不到下一处。所以我们便顺溪而下吧。”

  “是,属下全凭主人做主。”

  颜君行见主人率先沿小路台阶下到了溪畔,只是没有进入桥洞下原本备着的飞檐舟舫,刚想开口说请让属下驾舟,却突然看见他的主人打了个呼哨,然后眼前一花,主人已站在了一个通体碧绿的竹筏上了。

  这碧绿竹筏上中间摆着一竹木方矮桌,近旁边处立着一长竿,竿上挂着块方旗,写着一个“渡”字,旗下还坠了个破布麻网包着的粗陶罐酒壶。竹筏的竹底也长短不一,未曾修葺,与旁边的画舫小舟天壤之别,倒是颇有乡野之趣,却是怎么看怎么与这雕琢精细的园子不搭调了。

  不过主人显然没有计较这个的意思,微微怔楞间,就看见颜子钰冲他招手:

  “来,上来。”

  “……是。”

  那筏子不大,在水里摇摇晃晃的,颜子钰站在船头立杆前执着长篙,颜君行便只能提了轻功,稳稳地站在了正中央。刚想接过长篙,却被主人一指方桌和长竿之间的蒲团:

  “坐下。”

  颜君行大惊,如何可以他坐着而主人站着划水?

  颜子钰却没跟他啰嗦:“快点,你不坐下这筏子没法开。”

  那人惊惶之下,话都说不顺溜了:“请……主人!请让属下来划……!”

  颜子钰嘿嘿一笑:“你划不了的,这个只能我来划。行了别墨迹了。”

  “……是。谨遵主人令。”

  于是战战兢兢坐了,却不敢大摇大摆地盘腿而坐,仅是跪坐在了蒲团上,桌上的茶水点心自然也是分毫未敢动了。

  颜子钰手中长篙一撑,筏子缓缓地行开了去。颜君行小心翼翼地坐着,不时看看两岸的红栏绿树,烟柳画桥,而他站在颜君行背后,看的却是颜君行。

  一头黑发依旧束成马尾,软软地塌在棱角分明的双肩上,散去了几分凛冽锋锐,这个角度看去,倒是多了几分潇洒清隽之感。

  舟行水面,三月春风吹尽芳菲,空气里都带了几分醉人的旖旎,而心上人近在咫尺,触手可及。颜子钰的眼底勾了些清欢笑意,心境渐开,这般风景,此生何求。

  竹筏渡情行过一座木桥,近暖坞时,岸旁桃花随春风飞散,纷纷扬扬洒在竹筏上。颜子钰伸手,轻轻拂过面前之人的黑衣肩头,拂落了香风满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