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变成了暴雨依然心怀大学士的几位官员很快倒台而都城里也多了很多与张大学士有关的流言。
大学士晚年执政确实太过强硬在官场与民间早就有所议论只是那些议论一直藏在暗处直到现在才浮出水面。
在那些流言里张大学士穷奢极欲、冷酷成性、对陛下极其不敬对百姓极其不悯。
渐渐的不应该说很快的大学士便从一位名臣变成了权臣接着眼看着便要变成楚国历史上最大的奸臣。
秋意渐深时终于有官员上疏请治张大学士九项大罪。
学士府被禁军围住朝中诸公也没有忘记远在南方的张大公子派出骑兵把他押了回来。
朝廷没有对张大公子用枷没有将其关于囚笼连绑都没有绑而是让他骑马随行只是刻意放出去了风声。
愤怒民众掷出的白菜与书生们泼出的墨水从长街两侧不停飞来如疾风暴雨一般淋得他满头满脸都是。
张大公子坐在马上咬紧嘴唇脸色苍白始终一言不发。
……
……
学士府里一片哭声老夫人坐着马车去了诏狱禁军有些骚动但最终没有拦阻。
统治楚国多年的学士府虽然遭受了狂风暴雨的打击还是保留了很多暗中的力量。
在幽暗的诏狱里看着已经多年未见的大儿子老夫人仿佛变得更老了一些。
张大公子隔着铁栅跪倒满脸泪水说道:“母亲儿子不孝没能送父亲最后一程现在还要要你担心。”
老夫人在大丫环的搀扶下坐到椅子里盯着他的眼睛问道:“军械案是不是真的?”
张大公子沉默半晌后点了点头说道:“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请母亲饶恕儿子糊涂。”
“我让人调来卷宗看过军械案你只是吃了银子没有别的问题那谈什么糊涂。”
老夫人有些疲惫说道:“你父亲这辈子贪的银子比这可多得太多。”
张大公子膝行而前抓着铁栅栏问道:“朝廷里那些混帐东西究竟要做什么?”
老夫人冷笑说道:“想做什么?他们当然是想把你父亲彻底搞臭踩倒。”
张大公子沉默片刻后说道:“我这边简单但想要治父亲的罪凭他们怎么能够?”
老夫人幽幽说道:“所以他们把皇上抬了出来。”
张大公子很是吃惊说道:“那个白痴皇帝?”
老夫人说道:“据说你父亲伪造了当年靖王世子一案就是为了把陛下囚于宫中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张大公子的脸色更加苍白说道:“父亲对陛下确实不敬难道……真是如此?”
老夫人说道:“你父亲此生最敬服的就是陛下怎会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张大公子根本不相信这句话苦笑说道:“不管如何终究是要不行了我可不想被这些贼子羞辱……”
老夫人说道:“我今夜来看你便是担心你真做出糊涂事来。”
张大公子微异问道:“难道事情还有转回的余地?”
老夫人说道:“你父亲临终前说过什么事情都不用做一切都不会有问题。”
张大公子不理解父亲的遗言问道:“这是何意?”
老夫人说道:“我也不是很明白但想来应该与御玺有关。”
张大公子想着那个传闻生出一些希望说道:“御玺真的不见了?”
老夫人说道:“我猜御玺应该被你父亲还给了陛下朝中诸公现在无玺如何能治我们张家的罪?”
……
……
深秋时节的雨凄冷的厉害。
陈大学士带着礼部尚书等大臣站在殿外苦苦等了半个时辰依然没有得到陛下的召见。
眼看着暮色渐深陈大学士看了众人一眼当先离开。
走在皇城门洞里他用若有若无的声音说道:“真在那座殿里?”
礼部尚书金澄是张大学士当年最看重的门生今年不过四十余岁。
谁也没有想到他会是第一个向学士府开刀的官员。
“老师当时在宫里停留了半夜时间谁也不知道他与陛下说了些什么。”
金澄平静说道:“但从第二天前便再没人在内阁里看到御玺。”
陈大学士眯了眯眼睛说道:“陛下看来是把那方玺当成保命金牌了你有什么想法?”
金澄面无表情说道:“秋高天燥应该小心火烛。”
陈大学士看着外面被雨水打湿的青石板沉默了很长时间后不易察觉地点了点头。